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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烂王(散文)

来源: 西部文学网 时间:2021-06-25

破烂王(散文)

“收破烂哩,瓶瓶罐罐、书画报刊,塑料纸、塑料盆、蛇皮袋,杂铁杂铝我都爱。”

我一听,就知道是他,人你“破烂王,”那优美动听的高八度腔,自编的收破烂歌谣,唱起来不亚于名家任哲中、商芳会。

这人姓甚名谁,也没人知道,是知道他是散庄人,也没人过分打听过他,因为他收破烂时间长了,我们村上的人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破烂王。”

清晨那农用“蹦蹦车”的响声,夹杂着破烂王的吼声,也叫唱腔吧?犹如一曲曲民歌,传遍了村村寨寨,飘荡在街头巷尾。

腊月的天,西北风吹在人脸上,好像刀子刮似的,生疼生疼的,就连树上常常欢叫的鸟儿,也躲得无踪无影,街边柴禾垛旁不知谁家养的小狗,聋拉着脑袋,嘴钻在两腿里取暖。

我知道,每天早晨八点,太阳刚露出头,破烂王就来了,他跟上班一样,很准时,每次来村上,都不大不小的有所收获,有时即是没有收获,他也会准时来的。由于人熟了,我知道,我村百分之九十九的破烂、杂货都卖给了破烂王。

破烂王有六十多岁的样子,他瘦高的个头,花白的头发,两眼炯炯有神,一天嘻嘻哈哈的表情,好像从来没有烦心事似的,一件浅蓝色的长大褂外罩,穿在并不合体的身上,看上去有些臃肿,那黑长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棉皮鞋。

破烂王有一个特点,出门从不谈家事、村事、更不说事了非,就连有人问他年龄,他也笑笑,不做正面回答,但在收购破烂时,一是一,二是二,从不马虎,童叟无欺,在付钱时,他都把零头掀整,比如五毛六毛钱,即是他有毛毛钱,都给成一块。

有人常说收破烂的都是七成货,(指脑筋不够用)破烂王是八成。更有人说破烂王这几年收破烂发了,钱多的没边边,也有人说他有钱的话,还能收破烂吗?到底有钱没钱,只有他自己知道。

破烂王家距我村大约有十多里路,我三哥有个亲戚跟破烂王在一个村子,上次闲聊中得知,破烂王家有三口人,老婆、儿子和他。儿子有残疾,七、八年前儿子也娶了个残疾媳妇,由于感情不和,媳妇离婚走了。

破烂王他勤劳肯干,全家三口,都吃低保,老婆长年有病,每年要住二、三次医院,儿子生活基本上能够自理。

他家里房也没盖,一边界墙还是七、八十年代的土墙。老鼠常在两家串门,但院子被老婆收拾得干净利落。

村上扶贫干部看到了,马上和破烂王联系,上报材料,为他争取了旧房改造资金。

不久,破烂王下狠心,备料,他一个多月没收破烂,在扶贫干部帮助下,盖了一座平房,外加一间半厨房,都是铝合金门窗,还换了那土界墙,并且安了一个连蹦蹦车都能开进来的大铁门。

破烂王笑了,他笑得很开心,看得出那笑声是发自内心的。

那年新房盖起后,他叫来扶贫干部、村上领导和他老婆、儿子合了个影,他掏钱让人放大,并制作了个镜框,挂在了房子墙上。

他要感谢党的政策,感谢扶贫干部,他清楚地记得在他上楼板那天,村上干部、扶贫书记、工作队长,买了个大红被面子、两梱啤酒、两条“猴王”烟,还有一大卷炮,他们拿来连饭都没吃走了,他后来听村上书记说,那天礼品花了三百多块钱,都是住村*一书记和工作队队长自己掏的腰包。

说实话,破烂王一点都不想盖房,他想自己都六十多了,活了今日没明日,晚上把鞋脱下,第二天鞋能不能穿上,还是另外一回事,他不是可惜钱,无奈扶贫干部多次上他家,他不能冷落了干部的一片热心。

破烂王他有他的想法,他有他的目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多少个日日夜夜过去了,破烂王除作务五、六亩地外,全身心地投入到收烂货上。

那天,我收拾好了一大堆东西,有过期的报刊、不用的烂袋子、打药瓶、礼品包装盒和烂纸箱等,我想给他,一分钱不要,主要想跟他这个神密人物交流、交流。丰富一下我的素材,看能不能写出些像样的东西来。

我准备了些好茶叶、一次性杯子,又找了一盒烟,恭候他的到来。

蹦蹦车的响声,还有话筒,他不知啥时候竟然给车上装上了音响,并录下了他的喊话声,我兴奋了,这破烂王不知什么时候也学先进了。

我忙出门挡住了他,他停下车,顺手关掉音响,跟我来到家里,我忙给他发烟、泼茶,他手一摇,告诉我,烟他不抽,只喝淡淡的清茶。

由于早就认识,每年隔三叉五地给他卖些东西,所以就熟了。我热情地招呼着他,取出儿子上次回来给我买的高档饼干让他吃,随口问问他的生活,他只淡淡一笑。

他告诉我,收烂货不知不觉己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

我俩谈的很投机,拉开摊子谝开了,他的话渐渐多了起来,那满有绉纹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再细细一看,那稀疏的头发已完全发白,那双手粗糙而干裂,那双眼干涩,眼哐内陷,但人看起来干练又十分的成熟。

他看我实心实意招待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早上老伴给他做的‘伴汤’,他泡了个馍一吃,不饥不渴,出门时老伴再给他装两个馍,灌一瓶淡淡的茶水,那就是他一天的生活,直到晚上回去,老伴常常擀好了面,他能吃上两碗。”

破烂王高兴了,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兴奋过,我暗自佩服我的功力,能把他引出说这么多的话,实属不易。

他告诉我,他不缺钱花,这次就是政府一分钱不给,他也会盖一座像样的房。

他又爬在我耳边,好像怕别人听到似的,悄悄告诉我,这些年他一共前后资助了三个大学生,二个高中生,三个大学生都己毕业。细细回想,都有六七年了吧?

呀,我被震撼了,感觉我不是我了,我不知我坐在那里,在回过头来细细看看破烂王,好像不认识似的。这样一个衣着俭朴,像貌平平的收破烂者,竟资助几个大学生、高中生。

我感到我是否耳朵有问题,是否听错了,再回头看看,他好像没事似的,那慈祥的脸上,依然那样的平静,好像他做的那些事,跟收破烂一样。

我不敢问他支助了多少钱,在他面前,我显得那样的渺小,那样的苍白无力。

那钱,是他的血汗钱,是他省吃俭用省出来的钱,是他舍不得盖房、让老鼠乱窜、积暂起来的钱,如果说收破烂,不知要收多少车,要他负出多少心血。

这钱,有他的养老金和低保钱,也有他卖麦子的钱。

时间一分分过去了,他不知说了些什么,我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我像中了邪似的,很后只听到他说了两句话,替他保密、替他保密,我不由得点头同意了。

他起身要走了,要不是他用秤称这纸箱等东西,我还真忘了他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东西装上车,他说共十元零陆毛钱,他给了我了十一块,我说什么也不要,他执拗地把钱硬塞给我,我接住钱后,趁他发车的机会,把钱悄悄塞在他外罩衣服的兜兜内。

蹦蹦车冒着黑烟离去了,我望着远去的车辆,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由自言自语地说:“多么伟大高尚的人啊?”他这一辈子积德行善,我想积徳之人,必有后福,行善之人,定有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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