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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刻骨铭心的小事

来源: 西部文学网 时间:2021-07-13

四月十五日,发生了一件刻骨铭心的小事。

那是个周六的下午,闲来无事,便去大江翻译社转了转。我不像大多数积极应考的高三生一样,围着一排排的习题集翻阅,比较,然后再买下。我已经对此感到麻木。于是走向摆满磁带的柜台,发现了几张Jay的专辑,犹豫再三,买下了《叶惠美》。在付款的时候,遇到了室友W,于是一起往回走。

回学校的路有两条,一条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一条是幽深逼仄的小径。W说我们走小径吧,宁静而凉爽。我欣然同意。

于是一路说笑着往前走。可就在我们转向“温泉”西侧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先是后面有人一脚把我踹倒在地,等我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有六七个学生模样的家伙围了上来,而此时,W已经跑远了。于是他们不由分说地围着我打起来,而我当时直接就傻掉了,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由他们打。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觉得数只脚纷纷踢过来,尘土飞扬。一会儿工夫,他们尽兴了,也就走了。

我开始拍打身上的土,而同时,发现磁带不见了,不用回头找我就知道,准是倒下的时候被他们抢了去。一瞬间内心万分委屈,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

我一路踉跄着往前走,看到学校附近的报刊亭,立马就想到了自己很要好的朋友C。我是那么急切地想让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那么急切地想向他倾诉这一切。

我拨通电话告诉了他,甚至还伴有断续的哭泣声,然后等待他的宽慰。

他说不要哭要做出男子汉的样子来以后可要注意锻炼身体了,他说别那么激动要平静看待这件事社会其实就这样。

就在我们讲话讲了大约六七分钟的时候,有人打他宿舍电话找他。他说要不就这样吧你看我也没办法打给你。我说没事没事。然后就挂掉电话往学校走。

等我清洗完身上的土换上干净衣服后,再次给他打了电话,因为我总觉得还有话要说,觉得委屈还没有完全消散。

他笑着问我,你知道刚才我接的是个什么电话吗?

我说是不是英语六级过了?

他说不是,人家请我吃饭呢。顿了顿他又说,你也去吃顿好的吧,顺便记住今天这件事。

然后结束了通话。

我开始缓缓往学校走,同时内心荒凉一片。我想到了自己一直笃信的友情,忽然间觉得很不安。C还是原来那个C吗?我有点怀疑了。

我一直觉得友情首先应该表现在彼此的互帮互助上的,就算不在一起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样——因你的悲伤而悲伤,因你的快乐而快乐。但是这次C让我失望了。你的好朋友让人给揍了,此时,有人请客吃饭你还能吃得下去吗?很起码也要改天吧?就算你帮不上什么忙,难道都没有一点点的难过吗?

我想,也许是我过于天真了,也许是C长大了,成熟了,现实了。因为就算难过那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改天再让人家请客又能怎么样呢?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谁都无力去改变了。

可我还是因为这样的“无动于衷”而感到难过了。如果我们两个彼此深信是对方很好的朋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另一方在困难面前一再跌倒,在不幸降临后痛苦挣扎,甚至都没有一点为之难过为之同情的表示,那么,我们是否还称得起“很好的朋友”呢?

而“很好的朋友”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朋友呢?甚至,“朋友”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概念呢?我都感到茫然了。

我想,如俞伯牙和钟子期那般“高山流水”的友情毕竟还是太少了,也许我们一生所能做的都只是相遇,别离,再相遇,然后再别离,一路走,一路遗忘。也许我们都只是彼此的过客,在某个路口偶然间相遇,相互提携着走过,然后再在下个路口,挥手说再见,至于之后你将遇到怎样的同伴,甚至说会不会孑然一身,能否顺畅地一路走向幸福,都再不是对方所要关心的问题。

以前我一直无法认同项斯微说过的那段话。她说,有些朋友只能陪伴生活的一小部分,在特定的那么几天你们觉得没有比你们更心意相通的人,但时间很快就会来打击你。我想,现在我是能理解了。

那件刻骨铭心的小事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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