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俭与信念

来源: 西部文学网 时间:2021-07-01

俭与信念

好久没有动笔了,不得不承认,心里太杂乱了。

午后,天气依然很冷。为了买几张办公用椅,和妻子发生些争执,觉得不值,也许她是的确有些疲倦,累了。

我亲自去了旧货市场,转了两家,价格有些贵,继续寻找。

到底上天不负有心人,遇到了一位很善良的商户,倒不是说人家卖给我便宜,我就说人家好。而是,言谈中,觉得他很朴实,也很简单,不像平素见得那些商户戴着厚厚的伪装,利益色彩浓的像滚不开的脂粉或脸谱,我喜欢简单,更喜欢真诚。

“这椅子多少钱一把?”

“35”

“能便宜点吗?”

“要几把?”

“四把。”

“30。”

“老兄,便宜点。”

“没法便宜了,你看,椅子成色也不错,都是新的。”这位老兄,说得倒都是实话,椅子看上去的确挺新的。

他没说谎,我心里明白。

“给我匀个路费,”对于我来说,能省一个就省一个,否则,似乎觉得自己就被愚弄了似的。

这位老兄面露难色,但也没有刻意拒绝。他没玩心眼,也没玩兵法上的“饥饿法则”,我想,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吊我的胃口。

就这样,成交了,一共四把,每把28元。

这位老兄很热心地帮我搬出了旧货市场的大门,放到了马路对面。他走了,我一个人站在路边等车。

我在等出租车。

也许大家会问,“你也挺会享福,和人家讲下价来,自己打出租?”

大家委屈我了,如果我不打出租,找个拉货的三轮,从旧货市场拉到我学校附近,至少得花30元。

我想省一个,毕竟一把椅子才28元。

我在马路边上一遍遍地拦车,但都没有车肯停下来,尤其是当出租车司机师傅看到我跟前放着的四把椅子(两摞)。我能理解他们,的确不好装。期间,也有经过空车的三轮,但当他们听到我出的“师傅,顺路吗?给拉一趟,10块钱。”他们默默地笑了,不置可否地飞跑着离开了。我能理解,他们也很不容易,跑一趟10块钱,还不如歇会儿呢,再说,也破坏了市场行价。

寒风中,我一直在不停地招手,他们都没停,有几次我甚至拉开他们的车门,央求了。说实话,我不怕丢人,也不怕被过路人笑话。

随着过往的车辆,尤其是高昂的公交车通过,寒冷的气流不断地袭来。因为自己的白头发太多,避免看着太苍老,我让妻子在家里经常免费把头发剃得很短。所以,感觉很冷。说不清为什么,或者说,是什么,一下子触动了自己的某些感怀,告诉自己,今晚该写点东西了。

办公室里,两位老师还坐着夏天用的竹椅,很凉,我能感觉到,尽管他们没说。所以,学费可以暂时不收,因为下次也还可以再收。无聊的电脑游戏可以暂时不玩,甚至晚上的饭可以不吃,但我,应该,也必须帮大家把这几把椅子在今天下午买回来。耽误了好几天了,这是我的职责。

我深深明白,爱兵胜过练兵。

但我也知道,自己大小也算个校长,未必非的亲历亲为。

这并不重要,我认为。我认为重要的是,大家会说我,甚至笑话我,看扁我,“堂堂一个校长,未免也太抠门了吧?!”买几把椅子,连个三轮都舍不得雇,还能做成啥大事?对待员工,会更抠门!“

针对上边的担忧,我的确纠结了。“我该不该快刀斩乱麻,雇个三轮拉回来的了?”

但眼前浮现出一句话,准确地说,应该是耳边的回响,其实这句话是曾经听某位不知名的高人说的,“其实,过去的地主,也不是真的靠剥削,而是靠平时的勤俭,平日里省吃俭用,有点积蓄,就买点地,一点儿一点儿地攒起来的”。

也有人说,“钱是挣来的,不是攒来的”,不能说没有道理。

同时,我也联想起,自己曾经服务过的一位大老板,叫段老哞,河北金秋建筑集团的董事长,去现场慰问一线工人的时候,和大家一起吃“喂猪”一样的伙食,并且吃的很香,很开心。建筑公司一个个倒下了,甚至倒闭了,而河北金秋却无论面对多大的风雨,依然如日中天,稳稳地在市场大潮的淘化中站稳脚跟。他只是一个农民,懂得居安思危,却也创造了属于农民的创业神化。

相形之下,我算什么?我比沧海中的一滴水还普通,我有什么资格摆谱?

学校几年,运作下来,稍见起色,但危机四伏,竞争尤其激烈。成则难,守亦不易,但败家则是转瞬间的事情,和泡沫一样。

一次次地被拒绝,但我没灰心,也没改变主意。一次次地失败后,我终于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师傅看我的眼神很正常,没表现出不耐烦地语气,只问了我一句话,“几个人?”

“一个,就我自己。”我忙不迭地地补充说道。我生怕这位师傅再次拒绝了我,因为我后边还有课,不能耽误了孩子们。

“把椅子装到后座上吧。”师傅平静地说。上了车后,我激动了,真的,我给师傅掏了根烟,师傅没抽。

我抽了。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人流,我想了很多……

到站后,我只花了7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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