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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湖半日游

来源: 西部文学网 时间:2021-08-27

东湖半日游

10月2日,在东湖“潦草”地走了一下午。

天是阴天,雨,时断时续,天上积攒的灰云像1200度的近视镜片,让天幕昏瞀了许多。同行的伴儿说,这天气好,不冷不热,又没有阳光晒。我非常不以为然。

如果不是因为需要预约,还不知道现今的东湖已经变成四个景区了。从前到东湖玩,记得很深刻的是,汉阳门开出的14路公交,终点站就是了。14路公交还在日复一日运行,我相信这是很多人的记忆。我们约的是东湖四个景区中很早的那个,现在称为“听涛景区”,名字挺浪漫。汉字的美好,总是让人心生遐想。都市之中,如果真能听得见涛声,倒很惬意。

二十多年前来过几回。这些年,各色景区城乡遍布,以花草树木和山水为主题的实在太多,多到有些麻木。如果说,二十多年前东湖算是鹤立鸡群外,今天,似乎已经“不惊不诧”了,甚至还显得庸常。以东湖和西湖比,东湖永远那么不温不火。按说它的水域面积是西湖五六倍,周围植被葱茏,空气滋润,湖道旋折,无论水的空阔还是天的明碧,绝不逊色西湖,但东湖就是东湖,西湖还是西湖。古往今来,不仅缺少“水光潋滟”的名家惊奇一叹,甚至还有人讥讽:若把西湖比西子,这东湖、似东邻女(宋·杨无咎)。以东施喻东湖,甚是怪哉!

门廊依旧。苍朴、粗砺。岁月浸洇过的风痕、雨痕在门柱上裸露。一看就有故事。门廊后的石碑上,赵朴初先生题写的“东湖揽胜”四个大字熠熠闪着红光。先生辞世已经好多年了,这几个行楷字应该又重新涂色过,要不,没有这样鲜亮。石碑之后,入眼的就是一块块、一汪汪的苍翠荷塘。秋气熏渍,荷叶由初夏的嫩绿变的深沉如黛了。风吹莲动,淅淅有声。我们沿着路,沿着桥,沿着无尽的秋花秋树随意走着,说看风景也罢,说锻炼腿脚也罢,反正不问前程。或许天气原因,公园里的游人并不很多,至少没有想象中的簇拥。雨有一阵没一阵,人稀稀落落,在荷池边,在花树间,在湖岸上。谈不上多么畅快,也并非那样无趣。

几次到东湖,我对它很深的印象,除掉湖面的“阔绰”外,再就是池塘簇集的荷以及到处可见的杨柳条。风皱起,一池碧水,激动青霓婆娑如舞。如果赶在荷花开放,周邦彦“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是可以看得到的。我记得上一回到东湖来是和一帮参加函授的同学,参加完毕业考,趁等毕业证的当儿,五六个同学就邀约跑来了。时间应该是七月天的一个下午,阳光亮瞎得眼睛痛。也是漫无目的地走,从一条荷埂穿到另一条荷埂,然后到了湖岸,走走停停,累了就在柳条下坐着,望着无边的湖水发愣。那一回,在公园的某块草地,一座房子门前,还遇到几个工人正卯着劲儿刈草,割草机轰隆隆走过,空气中弥漫的都是草腥味。二十多年来,那一群函授同学中,除记得一个叫“严占明”的医生外,其他都忘了,但很奇怪,东湖闻到的那股刈断的、略带青草腥气味却一直留存在记忆中。我后来也遇到过工人刈割青草,没有一次像那回,草腥气浓得化不开。

湖岸边有岛,岛上有阁,曰“行吟阁”(行吟阁在东湖,一点印象也没有)。从前喝“行吟阁”啤酒时,从未曾想过这名字的出处。稍微让人感慨的是,这么好的啤酒名字,说消亡就消亡。阁前有一石像,凝重清癯而又双目空茫。石像前后都没有文字介绍。我*一眼望上去时,看着有点像李时珍,但感觉告诉不是。稍微思忖了几秒,就想到是故楚国大夫屈原。烟水苍茫,有谁配得上“行吟”二字呢?《楚辞•渔父》开篇就是“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这种自言自语,正像精神愤懑时的情态。他很后以渔父口吻发出的“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更坚定了不与俗世同流合污的决心。但屈原既放,是否到过这川泽边我倒是很怀疑。他从郢都(今之荆州江陵)放逐,过洞庭到湖南汨罗,似乎没有绕道这儿的必要。石像后是一阁,阁名由郭沫若先生题写,阁门两旁有联:集芙蓉以为裳又树蕙之百亩;帅云霓而来御将往观乎四荒。联之下款特别注明是郭沫若集《离骚》句而来的。回来后,我百度了一下,原来这一联是郭沫若先生题湖南汨罗屈子祠的,这儿只是借用。今时不同往月,在四围柳色葱茏中,行吟泽畔,倒也有不少风味。只是奔忙时代,谁还真个行吟呢?

就是在这个小岛,我们登上了去磨山的游船。雨依然时断时续,游船划出的水浪,白皙犹雪。我站在船舷上,环视四周湖景。湖水瓦蓝瓦蓝,慢慢与远处的云气连成片。雨风落在手心上,凉润如绸。

下得船来,我们在磨山东湖绿道上,走的脚筋险些要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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