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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的回忆

来源: 西部文学网 时间:2021-06-25

【导读】我把这件事当做笑话讲给侄儿听时,他半信半疑,好像听得懂我所要表达的意思,在“忆苦思甜”的感染下,他吃饭再也不淡条件,老老实实地吃自己的饭。

进城,顺便带一只乡下的鸭子到小哥家混饭。当小哥把香味扑鼻的嫩姜炒鸭肉端上餐桌时,七岁的侄儿嘴巴一噘,不满地说:“哼,又吃鸭肉,讨厌!我不吃,我不吃!”说完就跑到他自己的房间玩电脑。看着一桌的好菜,又看着小侄儿“委屈”的样子,我不禁想起我的童年来:

三十多年前我出生在一个人口较多的大家庭,父亲是一名教师,母亲是一位能干的农民;我有四个哥哥和一个姐姐都在上学。父亲忙于教学,母亲白天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挣工分养家;年迈的祖母每天都要去放牛。我三四岁没人照看,就和几个年龄相仿的伙伴在村中“放养”。饿了,看见大人们挑着刚挖好的红薯过来,几个人顺手抓几个红薯就跑,然后蹲在房子的角落慢慢的啃,等到啃完几个红薯,肚子的事基本解决了,只是嘴唇上沾满了黄泥和红薯的汁,黑呼呼的,怪难看的。渴了,就在水井边喝几口凉水;困了,躺在大树下打个盹。夏季以后,村里种植的果树逐渐成熟,像李子、梨子、桃子、枇杷、柑橘、板栗等,但这些统统归生产队所有,任何人不能私自摘果。好在山上的野果也多了,像野草莓、鼻涕果、野李子、野杨梅等等,还有许多叫不上名的,这些都不属于“割资本主义尾巴”的范围;这样白天我们基本不用回家吃饭,在野外可以尽情的吃野果,然后打鸟捞鱼,到了晚上才回家帮大人生火煮饭、洗菜。

当时在人民公社的指引下,每户农家白天的伙食只是一锅稀得不能再稀的玉米粥;晚上是玉米粥加红薯,或者是没有油水的豆腐肴;平时很难吃得上肉。提到豆腐肴,那是我很不喜欢的菜。那是一大锅水拌点黄豆粉,再加一些芥菜叶,缺油少盐,根本没味道。记得一煮豆腐肴,我宁可用点盐或丁点猪油捞饭,也不愿吃它。直到几年前,芥菜和豆腐肴还是我心里难以抹去的阴影,在家人的多次的劝说下才不太乐意地尝几口。

在记忆中,我记得有一次为了摘几个李子,被生产队的队干搜了家,印像尤为深刻。

一天中午,生产队还没收工,小哥已放学回家,家里也没有吃的东西。我早已肚子饿得打鼓,那时正值李子成熟时期,我家菜园里有几颗李子树,果实累累,都红得发黑,好不诱人。我们知道这些果树已归生产队所有,也许是饿,也许是受不了李果的诱惑,兄弟俩仔细地观察、判断村中没有队干在家后,便匆匆忙忙的爬上李子树,不到一会儿就采到半提篮的李子,事后我们又飞快地跑回家,半提篮李子由小哥藏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想留到晚上与家人一起享用。

没想到刚过一会儿,“呯呯”大门被人急促地拍打着,“开门开门,小兔仔子!”门一开,冲进三个凶神恶煞的队干,一把将我们兄弟俩抓起来,恶狠狠的问道:“说,刚才你们偷的李子呢?没讲就打死你们!”被吓得半死的我们没料到队干这么快就来到家里,我们也不答话,兄弟俩一边哭一边伺机向屋外逃跑。庆幸的是队干们没有找到我们的李子,但是家里被翻了一遍,满地狼藉。晚上他们还对我父母说过此事,要求家长要严加看管我们……其他的处理事宜我就没有印象了。

至今,那些搜家队干已过世二、三十多年,逝者已久矣,那些事都是历史的原因造成的,我心里知道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也许他们的亲人对他们的模样有所模糊,但每想起这件事,我孩提时的记忆立即恢复:那些凶神恶煞的样子,那些怒气冲冲的语言,在脑子里栩栩如生,仿佛就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一样……。

我把这件事当做笑话讲给侄儿听时,他半信半疑,好像听得懂我所要表达的意思,在“忆苦思甜”的感染下,他吃饭再也不淡条件,老老实实地吃自己的饭。小哥听到我讲的事后,也记得往事的一二,说到情深处,兄弟俩心绪难平,久久不能释怀。

是啊,今非昔比,我们的生活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随着农村的土地的改革,城乡的生活差距在不断缩小,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这都是不争的事实。在农村大多地方,几乎没有人还被饥饿所困。但一啄一饮,当思之来之不易;我们对现在的生活应满怀感激之情。面对着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和桑叶地,一排排拔地而起漂亮的楼房,瓜果飘香,鸡鸭成群,人们安居乐业,我不禁感叹万千,这个中滋味,只有亲历过的人才知道。

2011年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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