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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烟花

来源: 西部文学网 时间:2021-07-07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天空灰暗得如同洗过衣服的肥皂水。清冷的空气,寂寞如斯。

行人稀少的街头,有风吹过时,地下的纸屑被风卷起,飘荡在半空中,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她拉起风衣帽子盖住头,然后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吸吸鼻子,漫无边际地走在石经小路上。夏天的时候,走在这青色的鹅卵石上,清爽舒心,现在已是深秋,走在上面,有一股凉气,直逼脚心。她想,只要走得路长一点,时间久一些,脚心是会热呼起来的。生命在于运动嘛。

这棵经历了百年风雨的老槐树,仍然笔直挺立着,尽管枝桠上的树叶已枯黄,所剩无几,但那一圈又一圈的年轮印迹,象征着生命的顽强与坚韧。

静静站在树下,抬头仰望,如果能飞到很高的枝头,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果有武侠小说里的轻功,那该有多好。

如果说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也会是一个忧伤的季节。如果说爱情是一份圆满的美丽,那也会有一份残缺凄凉的美丽。

她说在这场没有任何金钱功利的爱情里,她扮演了一个傻瓜的角色。在月光如水的那个夜晚,她身陷其中,不能自拔,而他肯定也是爱她的,她能感觉得到。当他抱着她的身子,在她耳边柔声说她的头发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时,她的心已被他融化,当她站在他脚背上,轻轻跳着舞时,幸福之花于心底瞬间绽放。

寒风凛冽的冬天,他牵着她的手走过地下通道,一起听一个弹吉他的大男孩,用充满沧桑的声音唱着陈奕迅的《爱情转移》。……爱情不停站想开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她念着这句歌词,傻傻地问他,你看我是不是很勇敢。他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说,我看你这是傻。她撇撇嘴说她本来就很傻瓜,不然怎么会爱上他。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嘴里轻声念叨,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她被爱的氛围包围着,根本就没太在意他说的话,如果当时她是清醒的,理智的,是可以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些倪端的,但她没有。

爱情总是在很真的时候,显得极为美丽。可是,当有一天,这份爱不存在,消失了,那就是一个疤痕,而且看起来不怎么好看的疤痕。

她一直相信,那个时候,他们真的很相爱,爱得恨不得夜夜抱着入睡,日日粘在一起。他总是在工作到一半时,会打电话给他,说自己想她了,就算是出差在外的时候,也不忘记给她一个惊喜,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面前。她为了他可以素面朝天,下厨为他煮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甚至学会烫各种有营养的汤。他也会为了她,推去外面的应酬,在家陪她看白痴韩剧,为她准备面巾纸擦眼泪。每每她耍小脾气,他都会哄着她,而每当他工作上不顺心,她都会耐心开导他,鼓励他,还会说许多笑话逗他乐。

也许美丽终究会在很美丽的时刻凋零。

他离开她的时候,连一个招呼也没打。就那样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了踪迹。

她疯了一般,四处寻他,向他的朋友打听,去他们住的房子守着,可是他始终没有回来。两个月之后,有一天,她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是一本房产证,上面是她的名字。她手里捧着房产证,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失声痛哭,哭得撕心裂肺。她开始恨他,恨他人走了,为什么还要留下这所房子给她,那不是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吗。这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他的气息,他的笑声,试问她怎么能住得下去呢。她恨他的残忍,既然走了,就走得干干净净,为什么还要给她留下念想。

她有两年时间,没来这房子了。房子一直是空着的。

有时候,她会想,反正现在房价这么高,这房子至少也值三百万吧,卖了吧。可是,当她下定决心去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当*一个看房子的人约她去看房时,当她把钥匙插进锁眼时,手却再也不能转动钥匙,于是,她回过头对看房子的人说,对不起,这房子不买了。看房子的人本想说她几句,可她已是泪流满面,那人只好走了。

又三个年头过去了,她仍然一个人孤单地行走在这个城市里。这三年里,她不曾去过那所房子,也似乎已慢慢淡忘了房子的事情。她宁愿自己贷款供房,也不去住那房子。也许,没有人能明白,她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其实,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她既不嫁人,也不卖掉房子,更不去住这房子,难道她还在守望着些什么吗?

她一直告诫自己,不值得为一个已消失的身影,彻夜难眠,日日泪流满面,更不值得去留恋那份已失去的情爱。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可是,不管她如何的控制,去抵制,就算能控制得住身体,却管不住自己的心。这段无疾而终的恋情,那张温柔敦厚的脸一直的留在她的头脑里,甚至不停地旋转着。

多么清冷的秋天,虽说老槐树的生命是那么的顽强,是那么的坚强,但爱情却总会有不幸的爱情,如同夜空散开的烟花,瞬间堕落,消失。

秋天过去,冬天就要来了。冬天里,一个人睡着若大的床该有多冰凉,一个人吃饭的模样该有多孤寂。她叹口气,看一眼老槐树,落寞地离开,瑟瑟秋风,将她的心吹得好疼,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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