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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青‖雪地里的两对脚印

来源: 西部文学网 时间:2021-10-30

◎王永青

 

这大概是在我七八岁时候发生的事情,具体是哪一年我也记不清楚了。

 

那一年正月,元宵节之前,一天中午家里请客,母亲叫我去请一个远房的叔叔。为什么要请这个叔叔呢?母亲说:他曾帮过我们,对我们有恩情,我们要感谢人家,已经和他说好了,他也答应了。

 

 

 

原来头年腊月,父亲和母亲去村东面的山里拾草,两个人一天拾了一大堆草,像一座小山似的。傍晚了,两人正愁着拿不回家,正好远房的叔叔往他地里送肥料,要往回走,看到父母拾的一大堆草,顺便给父母拉回家了,母亲一直念叨这个事情,家里也没有什么高贵稀罕的东西,只好正月请客请请这个叔叔了。

 

那时农村里的人们普遍还是不富裕,对自己家有情有义的人,只能在正月里请客表示一下,炒几个家人舍不得吃的好菜,买几瓶好酒,大家凑在一起边喝边聊,热闹热闹,一切深情厚谊都在酒里面。

 

那一天也是格外的冷,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街道上院子里一会儿工夫就铺上了半尺厚的一层雪,人走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我去了叔叔家里请他,他说不去,就在家里吃,叫我回去告诉母亲。

 

我回去告诉了母亲,母亲说:不能,他已经答应了,说的好好的,怎么能在家里吃呢?还能是诚意不够吗?叫我再去请他一次。

 

 

 

我穿着哥哥倒下了给我的旧棉鞋,在半尺深的雪地里又去了一趟,可是叔叔已经不在家里了,婶婶说叔叔刚去了村西头的柳大爷家里喝酒了,柳大爷的儿子在烟台酒厂工作,春节也回来了,中午请客。

 

我十分沮丧地回到了家里,告诉了母亲,叔叔刚去了村西头的柳大爷家里喝酒了。

 

母亲说你赶快去柳大爷家里叫他,他刚去还不能喝。

 

我又跑去了柳大爷家里,穿的旧棉鞋已经湿透了,外面结了一层冰,把我的脚冻得像猫咬狗啃似的十分难受。叔叔他们坐在炕上高谈阔论,酒席还没有开始。我说:叔叔,我妈妈叫我来叫你,去我家里吃饭。叔叔说不用,你回去告诉你妈妈。

 

我没有走,任务没有完成,只是喊着叔叔。母亲见我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也来柳家爷爷家里来了,委屈地对叔叔说:“大兄弟,你怎么能这么办事呢?不是答应好了今天中午去我家里喝酒吗?我家里的酒没有柳家大叔的好喝是吗?你不看看孩子在雪地里来回走,棉鞋都湿透了?”

 

叔叔也是尴尬,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柳家奶奶也陪着母亲直说好的,也说了叔叔不应该说话不算话。

 

母亲生气似的拉着我的手说:“走,咱们回家吃饭。”

 

 

 

在往回走的路上,母亲的眼睛湿润了,委屈的泪水已经悄悄地滑落了下来。她拉着我的小手在雪地里走着,我的小手被母亲的大手温暖着,一点也没有觉得冷,我们踩着半尺厚的雪不断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天空依然飞舞着鹅毛般的大雪,凛冽的西北风依然在呼呼直刮,身后的雪地里留下了母亲和我的歪歪扭扭两对清晰的脚印。

 

等到正月十五过元宵节时,母亲又叫我去叫叔叔来家里喝酒。叔叔再也没有找借口,毫不犹豫地来了,父母也很高兴,叔叔也是酒喝得很高兴,大家又是有说有笑的。

 

冬去春来,时光流转,多年之后有一次和母亲提起这件事情,我问母亲:“为什么那年正月请客,叔叔去了柳家大爷爷家里,以后还要请他呢?”母亲说:“叔叔帮了咱,要记住人家的好。那时人们都穷,生活不好,叔叔也是想吃点好的,想喝点好酒,柳家爷爷的儿子在烟台上班能带回来高贵稀罕的东西,咱们家里没有。说到底,都是穷的原因。”

 

我理解了母亲,也理解了叔叔,但是母亲和我在雪地里留下的两对歪歪扭扭的清晰脚印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令我至今不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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