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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黄黄

来源: 西部文学网 时间:2021-07-12

我和黄黄

一直想为黄黄写篇文章,曾几次提笔,却不知道从何写起。因为我和它的故事太多太多……

朋友,你一定想不到它是一只陪伴我、保护我,和我情同手足的狗狗。

我上一年级时,母亲从亲戚家抱回来一只出生才两个月大的小狗,一身淡黄色的毛,粗粗短短的嘴巴,圆圆的脑袋,黑黑的眼睛,胖嘟嘟毛茸茸的,样子可爱极了。

我们姊妹四人都喜欢狗狗,每天轮流抱它,甚至会为抢抱狗狗偷偷地出手。我很小,当然抢不过哥哥姐姐们。我的杀手锏就是哭。我一哭,他们就慌了手脚,立马会把狗狗让给我。为此,我曾一度暗暗得意。当然,我拥有狗狗的时间很多,它和我很亲近。衣食困难的年代,我常常是背过母亲,把自己的半碗饭倒进黄黄的“饭碗”里。看着它吧嗒吧嗒把饭吃完。它有一个洋气的名字“黄黄”,源于那一身漂亮的黄毛。

农村人养狗无非是为了看家护院,而我们却早已忘记了那一层意思,更多的是宠爱,还别出心裁教会了它一些动作,如敬礼、再见等,黄黄总能烂熟与心。

狗是很通人性的动物,我相信它有喜、怒、悲、思。

黄黄渐渐地长大了,变成了一条外表英俊的“美男子”,毛色由浅变深,无一点杂色。尾巴像狗尾巴草放大了若干倍。身体庞大强壮,像一头雄伟的狮子。别人见了总是躲得远远的,原因是看起来异常凶猛。

小学四年,每天上学放学黄黄总是陪伴我不曾间断。只要我从学校门出来,总能看见它摇着尾巴,斜着脑袋在门外等着接我。然后用身子在我腿上蹭来蹭去。每当此时,我总会抱住黄黄的脖子,抚摸它的头和耳朵。它温顺地舔舔我的手,像久别的老朋友。

记得那年久旱不雨,粮食欠收。有时只能靠洋芋来充饥。而黄黄的食物就是半盆没有油水的刷锅水。至今我清晰记得黄黄脸上那无奈的表情。我为此偷偷地流过泪,也为此暗暗地恨过母亲。黄黄和我达到了某种默契,每遇到半盆清汤寡水,它就会看看那半盆“食物”,再看看我。等着我给他特殊的“恩赐。”夜幕降临,当父母亲吃完晚饭进屋睡觉的时候,我便偷偷地溜进厨房,找一些熟洋芋给黄黄。有时甚至连洋芋都没有,只好抓几把麦麸子放进刷锅水里。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黄黄自小机敏,除了会看家护院,还有一些特殊的本领,偶尔会叼到一只野鸽子,或者野山雀。然后在院子里骄傲地炫耀一圈,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再躲到某个角落里连皮带毛美餐一顿。

有了黄黄,我便多了一份勇气,一份胆量,不论夜路多黑,多远,我深信,它就在我身边。

记得小学三年级时,有一次放学归来,母亲叫我去拔猪草,草地在大约七里之外的山里。我独自一人提着木笼前去拔草。黄昏将近,大山已经遮住了阳光。我快速拔满了一笼苜蓿,急急忙忙往回走。路途陡峭,还得翻过一道沟,待我到达沟底时,已是暮色霭霭,凉风嗖嗖,大山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我快马加鞭小跑起来。边跑边往后看,生怕有什么东西跟在我后面,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终于翻过了这道沟,却发现前面有一只狗拦住了去路。情急之下,我只能放声大哭。忽然,我听见“汪汪”几声熟悉的叫声。黄黄好像从天而降,他像一头凶猛的狮子朝对方扑了过去。那只瘦弱的狗自知不是黄黄的对手,连忙夹起尾巴逃走了。我抱住阿黄的脑袋,泪如雨下。

时隔多年,它那活泼调皮的样子,喜悦悲伤的眼神,为我驱赶野狗的勇猛,总是萦绕在脑际,挥之不去。

九月的天气不燥不冷,温度适宜,农民们稍微有了一点空闲。这天恰逢集市,母亲要去买点生活必需品。如发面用的碱,吃的食盐,缝衣服用的线之类的。当然,我也要去,为的是怕母亲忘了那一双心心念念的白球鞋。我和母亲还有村里的婶婶们一早就出发了。那时的交通工具就是两条腿。我比较瘦小,走了十里路左右便腿脚不给力,落在队伍后面。这样会影响一天的行程,赶天黑回不了家。母亲没办法,好不容易挡了一辆拉粮的敞篷汽车。东风牌的。我和母亲坐在后面的车厢里。汽车“滴滴”地吹着号,一路凯歌。*一次坐汽车,心里那个美啊,无法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正当我高兴的忘乎所以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黄黄跟在车后飞快地奔跑着,大张着嘴,一副又渴又累的样子。眼睛盯着车上的我。我惊呆了,朝黄黄喊:“快回去,别追了。”然而,汽车的声音淹没了我的喊声。它更本听不见,或者它压根就装作听不见。我又举手示意让它回去。它根本不理睬。三十多里路,需要何等的毅力和坚持啊!

在我的思维里,从没有想过黄黄会离我而去,然而,不幸的事发生了。

那年暑假,父亲要到邻县去卖牛。在父亲走出离家约三里路时,我便偷偷地跟在后面,当然也少不了我的黄黄。黄黄和我一路追逐玩耍,还为我们探路,做我们的保镖。渴了,路过小溪,我和它爬在水边咕噜咕噜喝上一肚子凉水,别提有多爽快。刚到县城,嘈杂声、叫卖声混作一片,各种车辆的鸣笛声震耳欲聋,农村长大的黄黄,经不住汽车鸣笛的惊吓,瞬间钻进了此起彼伏的麦浪之中。任凭我歇斯底里地呼唤,黄黄的身影却再也没有出现。黄黄就这样离开了我,离开了一起生活五年的我。

如果凡事可以预知的话,我一定会留下黄黄一张可供慰籍的照片。

我曾一度悲伤,茶饭不思。尽管后来还养了一只狗狗,可始终找不到和黄黄的那份情感。

我曾幻想,在某个清晨醒来时,它会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想念它,可是我没有可以睹物思念的凭借。它就这么消失在我的生活里,这么的突然。

我想念它,它常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那敏捷的身躯,丰富的表情,一身漂亮的黄毛向我飞奔而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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