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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了一只不会叫的蛐蛐儿

来源: 西部文学网 时间:2021-07-08

蛐蛐儿,也就是蟋蟀。  其实我并不懂如何养这种小小昆虫。那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奶奶曾用一只旧瓷缸儿给我养过一对,就放在窗外,至于后来如何,已经不记得了。  这次只是因为我有一只圆筒形的鱼缸,可买了几次金鱼却总也养不活,就这么一直闲着。很近,我突发奇想,捉来一雄两雌三只蟋蟀,在其中养了起来。据我所知,蟋蟀只有雌的会鸣叫,童年的无数个夏秋之夜,我便在蟋蟀们的吟唱中渐入梦乡。而我很喜欢的是一种叫声为“嘚儿——”“嘚儿——”的,带着颤音,低低地,断断续续像梦呓一般。遗憾的是,我捉到的这只雄蟋蟀叫声却极其洪亮,夜半听来竟像蝈蝈一般——只好如此吧。毕竟,在城市里捉只蟋蟀并非轻而易举之事。  它极其勤奋,夜里总叫个不停。尽管有些吵,可我还是喜欢,毕竟它们的到来改变了我卧室里的氛围。夜澜人静,当窗外高楼上灯光渐次熄灭,蟋蟀清脆的鸣叫声便不时冲破令人备感孤独的宁静。我于是庆幸,因为有这勤奋的小虫来伴我在灯下苦读。  然而,小小的鱼缸里并不如我的夜读那样平静。  一天,当我奇怪为什么听不到蟋蟀的叫声时,才发现那只善鸣的雄蟋蟀早已仰身在那里了——肚腹被吃掉了一半!这是我所始料不及的。在我有关蟋蟀的知识里,只有雄蟋蟀之间才有争斗,而雌蟋蟀吃掉雄蟋蟀,却是闻所未闻,不知昆虫学家们是否知道其中奥秘。于是,我便把这起“命案”归罪于那只胖大的雌蟋蟀,几次想扔掉它,但终因身居高楼,怕这样扔下去会让它丢掉性命,身为小虫,不过是凭本能来生存,有何罪哉?还是饶恕了吧。只是,从此卧室里便没有了清脆的鸣叫。  从此,它们便安静地呆在鱼缸里,每天吃些菜叶与饭屑。虽然我事先在浴缸里铺了厚厚一层土,而它们却并不挖洞做窝,只一味地好吃懒做。  几天后,让我吃惊的事情又发生了:那只胖大的雌蟋蟀竟也少肚没肠地横尸“疆场”了!这回只能是那只瘦小的雌蟋蟀所为——事已至此,也只好怪我,谁让我硬要把它们圈禁在一起呢!或许因为它们原来并不是一家,或许它们像人类一样,也会因为失去自由而狂躁不安,或者只是因为自然界弱肉强食的残酷法则。可我宁愿把人类的道德赋予它们,于是发生在鱼缸里的事件,便有了一个美丽而合理的解释:很初,那只雄蟋蟀因为有着洪亮而优美的鸣叫声,招至了好吃懒动胖蟋蟀的反感与妒嫉,终至被害身死;而瘦小的雌蟋蟀也被那只胖蟋蟀所妒嫉——这或许是真的,因为有一次我的确看见那只胖虫在追逐它,同时它也想为自己所爱慕的雄蟋蟀报仇,于是便司机杀死了胖蟋蟀,因而又一次验证了正义必胜的法则,也为蟋蟀世界平添了一个以弱胜强的典型战例。  这一切,或许是真的吧……  无论事实如何,从此,那只蟋蟀“美眉”便独居在那里了。后来我想,那或许在更多成分上是一场领土争夺战,因为毕竟这只鱼缸的底部是过于狭窄了。  自此之后,这只小小蟋蟀却便一反当初的好静而勤奋起来。有好几次当我观察它时,都见它正沿鱼缸壁徘徊,边走边用前足在土面上探察些什么。  一天晚上,我在它的“居所”内放了几片菜叶,因为发现鱼缸里太过干燥,就又洒了少许水,便静静在一旁观察。只见它先是吃了几口菜叶,就又在鱼缸里徘徊起来。终于,它似乎选定了一个地方,开始用前足和嘴挖土,看来它是想挖一个洞。因为当初缸内的土被我垫得太实,洒水之后变软了些,故而它才能挖得动。我观察了一会儿,见它一直在勤奋工作,就去看书了。  临睡前,我又去看,见到的却是极其令人感动的一幕:潮湿的土面已被挖出一个浅浅的小坑。而现在,它正在用一种奇特的姿势,不是头朝小坑里在那里“咬”土,而是头朝外趴在坑沿上,正在用三支尾针里中间很长的一支吃力地掘土!因为土仍然很硬,当它用力向后掘土时,那根尾针就被压弯成弧状。尽管如此,它还在那里吃力地,一努一努地刺土、掘土……我忽然觉得自己对这只小昆虫,不,是小精灵,知之太少了。撇开它们的好斗(人类何尝不如此?),只这般掘土的辛劳与坚忍,就该足以让我们“人”感动和汗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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