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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筐篼】断肠人在天涯(短篇小说)

来源: 西部文学网 时间:2022-04-26

有谁能参透墨涵的悲伤

她明明心如刀绞

却仍然一副面带笑容

有谁能偷窥到墨涵的眼泪

她明明还笑靥如花

却一边泪如雨下

总是说她把一切看得轻松

随随便便就把悲伤忘得无影无踪

殊不知

太多时候

她只想一个人背起所有的沉重

他叫航帐,墨涵喜欢调皮地唤他——航;她叫墨涵,航帐喜欢温柔地叫她——涵。他们俩,像秋天里的两枚叶子,一不小心就跌进了江山风雨里,错落的风景,各自安好,各自忧伤……在某个夜里,爱情的脉络逐渐清晰、明了……

夜深人静,墨涵一个人坐在电脑旁敲打着键盘,她一般不会这么晚还坐在电脑上的,只是今天她无意中在QQ里看到了大学同学航加了进来,便和航聊了起来。交流中,航说,在大学时,他一直就暗恋着墨涵,可惜他没有勇气表白,只能把这份爱深深地暗藏在心底。墨涵淡淡地一笑,敲打出的文字说:“我早发现啦,你当我傻呀,只是我没有说穿罢了。”航说:“那现在说也不晚呀,我爱你,答应我,嫁给我吧,我会永远爱你的。”墨涵说:“不行的,我真的不适合谈恋爱,更不适合结婚,这样,我会害了你一生的。”航问:“为什么?”墨涵说:“也许不为什么,以后你会知道的。”航还是苦苦寻问,寻问墨涵所在的单位和住址,然而墨涵只是发了一个笑脸说:“我更爱你,正因为爱你,我才不愿让你受到*的伤害和*的痛苦。我们就做个网络上的朋友吧,有你陪伴我能够经常在网上聊聊天,我知足了,这会让我更快乐,我不希望做对不起你的事,更不能害了你,所以,我希望你早日找到你的意中人。”

墨涵的一番话,让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既然墨涵说她也爱他,为什么说不能害了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航到处向同学打听墨涵的住址和单位,但始终没有下落。

航回忆起大学时的情景,墨涵高挑的个儿,弯弯的柳叶眉,素日里脸上总带着一丝微笑,天冷时,墨涵喜欢穿着毛衣不套外套,墨涵的毛衣都是很简单的款式,没有任何图案,只是在织法上下了很多功夫,就好像她的人,清爽自然,绝没有半点的做作和矫情。又因墨涵学习成绩一直在班里都是全优,所以班里的男同学追求者很多。然而航家境尚好,他更喜欢墨涵,只是因学习成绩一般,加之墨涵的气质高雅,航一直没有勇气向墨涵表白,只能将这份爱深深地暗藏在心底。航听同学说,墨涵父母早逝,因此,墨涵的家境并不是很好,但墨涵的穿着打扮却一直很得体。

一个初冬的早晨,阳光把校园涂上了一层金色,航坐在校院的墙角处一个人读书,突然听到墨涵在墙的另一角和几个女同学对话。

墨涵对同学说:“毛衣是我的很爱,因为毛衣有妈妈的感觉。我六岁时,母亲去世,从那时起,我很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拥有一件手织的毛衣。因为妈妈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从没穿过手织的毛衣,很是羡慕别的小朋友。越长大,我对手织毛衣的渴望就越加迫切,宛如对母亲的思念,随着岁月的流逝,感情却越来越浓烈。在我十四岁那年,我终于学会了织毛衣。”墨涵又说,织出*一件毛衣时,你们不知道我有多快乐,从那以后,每年我都会给自己和姐姐每人织两件毛衣。你摸摸我的毛衣,你闻闻。”墨涵边说边拉过同学的的手,摸着她的毛衣,墨涵又说:“你们觉得有什么感觉啊?”几位女同学“咯咯咯”的笑出了声说:“感觉不到什么呀,不过毛衣非常柔软。”墨涵又笑着说:“其实,我穿着毛衣,就能感觉到妈妈的味道。虽然我记不清妈妈是什么样子,但有件事情却是印在我的心上了,那是初冬的午后,阳光很温暖,在自家的院子里,妈妈握着我的手,教我学写一二三……妈妈的手真的好温暖呀。”几个女同学问:“妈妈的手好温暖,这和妈妈有什么关系?”墨涵说:“毛衣就像妈妈,温暖着我,呵护着我。你们知道吗,我长大后人人都说我妈妈很漂亮很温柔,我想我妈妈一定也会像毛衣一样,是个非常温柔而又有韧性的女人,所以,我穿着毛衣,就感觉到妈妈在抱着我。”

墨涵的声音甜蜜而温柔,航听得心里痒痒地,他听着墨涵和几个女同学的对话,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一个男孩子,怎么能偷听几个女孩子的聊天,想到这里,航的脸红了起来。他夹起书转身离开时,几个女同学听到了动静喊住了他。

墨涵说:“航,你在这里读书呀,我们在这里闲聊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吧。”

航说:“没有的,你们继续聊,我去啦。”

墨涵给了航一个微笑,这让航心猿意马,想入非非。离开后,航一想到墨涵的那个微笑,航的心里就很温暖。

听了墨涵和几个女同学的对话后,航想到墨涵说穿着毛衣就有妈妈的感觉,就会感觉到妈妈的温暖,航立即上街买了几斤上等的好毛线,用匿名寄给了墨涵,并夹字条写道:“不要问我是谁,我愿做一个永远爱你却不敢让你知道我是谁的傻子。”

然而,大学四年,航年年给墨涵匿名寄毛线,却从没有看到墨涵穿过他寄来的毛线织成的毛衣,这让航非常失落。

航每天都急着等待下班,下班后他都会一路风驰电掣般地回到家,*一件事就是急忙打开电脑,看看墨涵的QQ头像闪着没有,如果墨涵的QQ头像没有闪,航就有一种强烈的心疼。他会坐在电脑前等着墨涵的出现。

航和墨涵在电脑上用QQ一连聊了一个多月,一天,墨涵说:“航,我知道,在大学时,那些毛线都是你寄给我的,我能认出你的笔迹,这些毛线,是你爱我的见证,我一直珍藏着,你知道吗?我现在穿着的就是你送给我的毛线织成的毛衣,好温暖呀,就像你在我身边关怀着我,真的好感谢你呀,我知足了,不想再奢求从你那里再得到什么了。航,天冷了,我也给你织了两件毛衣,把你的地址给我吧,我也给你寄去。”

航喜出望外,连忙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及家庭住址和单位地址统统发给了墨涵,并索要墨涵的相关信息。墨涵说:“航,我说过,我不想让你痛苦,不要问我在哪里,希望你尽快找到你的另一半,以后我不再上网和你聊天了,忘了我吧,祝福你永远快乐。”

航急忙追问为什么,然而墨涵只草草地打下了几行说得非常模糊的文字:“我不想辜负你对我的一片痴情,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原因的,只是不是现在。”航继续追问,然而墨涵只发了个微笑的头像和挥手再见的头像便消失了。航于是非常痛苦。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航突然接到一条手机短信,短信中写道:“航,不要问我是谁,给你一个博客地址和打开的密码,进去看看吧,你就什么都会知道的,但现在请你不要打开,一定要遵守诺言。”

航觉得这会不会是一个恶做剧,是木马病毒吗?现在呀,什么无聊的人都有。可是,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也许是一个熟人搞的恶作剧来害自己,想到这里,航对着短信的号码回拨了过去,但对方的手机却是关机状态,于是,航并没有急着打开那个博客。觉得这很无聊。

第二天一早,航一出门正准备上班去,邮寄员却送来了邮包,上面没有发货地址,航急忙打开邮包,发现是一件织工非常精细地毛衣,航认得,那毛线是他上大学时给墨涵买的,如今墨涵真的给他织成毛衣送来了,但墨涵为什么不留地址呢?航苦笑着却想不出原因来。

当天下午下班回到家,航接过一个手机电话后突然想到了昨天收到的短信,他打开电脑试探性的将短信上发来的网址打开,航确实看到的是一个博客。航突然眼前一亮,他惊喜地发现博客的头像正是墨涵,而且头像下用的网名也是墨涵。航连忙看了墨涵的几个博文,但航并没有发现墨涵要告诉自己什么,这些博文不是诗歌就是一些生活中的随笔散文。航突然记起了墨涵发给自己短信中有打开博客的密码,难道有什么秘密博文?航急忙又用密码登录到墨涵的博客里。他打开博文目录,发现里面有一个秘密博文,一看秘密博文标题,让航不寒而粟,大大的红色标题分明写着《我的遗言》。看过标题,航觉得自己全身发冷,手在发抖,哆嗦着拿起鼠标来。于是,航干脆呆呆地坐下在电脑前让自己冷静,过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终于拿起了鼠标打开了那篇私密博文《我的遗言》。

航看了一半墨涵很后的博文《我的遗言》便眼前一片乌黑,脑子一片空白,整个思绪像短了电一样临时短路,人便瘫倒在电脑桌上,像一台机器一样僵硬无比。过了半头,他终于缓过神来,微微一笑,什么呀,几天前墨涵明明还和自己在电脑上聊天有说有笑的,怎么会?这分明就是愚人节玩笑,可一想,今天分明不是愚人节呀,难道墨涵在逗我玩。想到这里,航接着看墨涵写的那篇私密博文《我的遗言》。

我的遗言博文中写道:

航,我决定结束我26岁的生命。不要误会,我绝对不会轻易自杀的,因为我热爱生命,热爱一切生命,死是我不得已的选择。

上大学时,我知道你一直暗恋着我,但你却没有勇气向我表白,这让我非常失落,也生过你的气。出于少女的羞耻,我无法向你启齿我对你的爱和对你的思念。毕业后不久,当我正准备打听你的单位联系你时,我却被病医生告知,我的小脑袋里长了一颗可恶的肿瘤,而且是恶性的。

于是,我在想,既然生不由己,活得也不自在,那我的死一定要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我不想躺在病床上等死,更不想让肿瘤晚期病魔折磨得我失去了女人的靓丽,因为我是爱美的。于是,我决定面带微笑地安乐死。

在我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其实我还想到过多种结束生命的方法,因为我是一个追求浪漫的人,我想让我的死也涂上一层浪漫的色彩。

听人说,很多人为了看到冰溶洞的绝世美景,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因为冰溶洞里,有些河流,温度始终保持在零度,但让人惊奇的是,它们却不会结冰。不论任何生物只要掉进冰溶洞,在三分钟之内,就会全身麻痹,很终会被冻死,被冰封住。我就是想选择这种死法。永远把自己年轻的生命冰封住,也许,我的灵魂和记忆都会被封住,和身体一起,永不分离,如果真是这样,我的灵魂和我的肉体永远都是爱你的,都在思念着你,这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呀。我还听说,人死后,灵魂就会脱离肉体,我不想让我的灵和肉分开,因为我要让我的灵魂和肉体永远都是爱你的。可是,航,你知道,这种结束生命的方式,只能是想象,是不可能真正实现的。我不会去跳楼,也不会去割腕,更不会去上吊,像这种溺水跳楼害腕服毒的死法,我是绝对不会选择的,太没有技术含量了,也太缺乏想象力了,更没有一丝浪漫色彩。其实服用大量的安眠药倒也是个好办法,可那样我就不会面带微笑地离开,这样让人看到我死亡后的感觉不好,我要留下一个美好的形象给我的朋友,我的亲人。在多数人眼里,我从来都是乐观的,积极向上的,更是一个没心没肺不较得失的人,这样的人,怎么留给别人很后的容颜脸上能够没有微笑呢?航,看出来了吗?我在开玩笑,笑一个吧,我很美,不想让我的死带着一丝痛苦,于是,我很终决定用安乐死,而且,我穿着你送我的毛线织成的毛衣死去,这样,我就在你的温暖中和带着妈妈的感觉中死去,我会在温暖中死去。

在我的生命结束之前,我有一些话要对我亲爱的朋友和家人交代一下。我想说的是,你们不要为我的死难过。从我知道自己离死亡不远的这些日子以来,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回忆我走过的岁月,我觉得我活得很好。父母给了我姣好的面容,让我享尽了作为一个美丽女性的荣耀和让众多男生的倾慕。而且,上天还给了我一部非常聪明的脑袋,在我上学阶段,几乎不用付出多大的努力,就可以得到很丰厚的回报,因为我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处在前列。我善良的天性,温柔的性格,给我带来了很好的人缘,很难得的,是我认识了一直默默暗恋我的航和几位铁姐妹,如:三微花、娴雅、独舞、笺上蓝蝶、冷寒星及林儿等人,她们是我一生的朋友,是我很大的财富。我的父母早早去世,虽然得不到更多的关爱和照顾,但却从来没有人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所以我有时也很任性。感谢上天,让我生在一个没有饥饿、没有战争、没有灾难的环境里,日子像蜜糖一样润滑而甜蜜。总之,我很满意我的生活,满意我所拥有的一切,或者曾经拥有的一切。所以,航,请你一定不要悲伤,我希望你能够更快乐。有件事情,我还是要请你原谅我,一直没有答应你,嫁给你,就是怕我走后留下一个孤单的你,这样会让你更痛苦,因为我爱你,才要对你更负责,所以当你从QQ中找到我时,几个月来我一直故意躲着你,更不敢给你我的地址和我的电话,我不想让你见到我后,我忍不住哭出让你看到我的眼泪。我的这些做法,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原谅我。

航,请一定不要为我的离去而难过,虽然我早逝了,但我对上苍充满了感激之情,因为上苍让我遇见了你,让我有了情爱,说真的,爱情,这东西很奇妙,她赋予了我很大的魔法,让我活得非常快乐和满足,如果我这一生没有爱过爱情,那一定会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现在,我爱过了,也被航一直爱恋着,我真的很知足了。

航,我相信,时间会让你忘记一切,时间也能够医治一切伤痛,愿你早日找到您的另一半。

看完这篇墨涵的博文《我的遗言》,航再次拨打了墨涵发来短信的那个手机号,这次,手打是通的,接电话的是个女声,那声音已哭得泣不成声。此时的航,确实已经意识到,墨涵确实不在了。航不明白,他更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既然上天把这么美丽的生命带来人间,为什么要早早地把她带走!航决定要亲自去看个究竟。于是,航电话里问哭泣的女人是墨涵的什么人,对方称,是墨涵的姐姐。航连忙问清了对方的地址,便匆忙上路奔着墨涵所住的地方而去。

当航赶到后看到墨涵时,墨涵已静静躺在玻璃棺内,身上穿着上大学时航寄来的毛线织成的毛衣,面容带着微笑,头顶和胸前放着几束鲜花,嘴边泛着一丝丝微笑,样子非常安详。

航也穿着墨涵给她奇来的毛衣,那是一对情侣装,航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织工精细的毛衣,感觉非常非常的温暖,航在想,墨涵穿着他送的毛线织成的毛衣死去,一定也是温暖的,想到这里,航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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